诗探索“读诗”栏目征集音频启事
诗探索“读诗”栏目征集音频启事
《诗探索》创办于1980年,历时近四十年,是中国第一本新诗理论和新诗创作的研究性期刊,为新时期以来中国新诗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诗探索》由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主管,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和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主办,具有中国最强大的诗歌学术研究团队。
《诗探索》微信公众号是《诗探索》纸刊的有力补充,两者相得益彰。经过多年积累,关注人数、访问量和影响力与日俱增,为了更好的普及诗歌阅读和写作,《诗探索》微信公众号将于近期全新改版。“读诗”栏目现向全国征集诗歌诵读音频,具体事宜如下:
1、朗诵者不受年龄、地域限制;
2、在我们下面提供的诗歌中,挑选一首或几首,制作成诵读音频发送给我们,语音格式支持mp3、wma、wav、amr,文件大小不超过30M,电子邮箱:stswxgzh@163.com,咨询电话:010-53790138;
3、请在邮件主题注明“读诗征集”字样,并在邮件正文附上朗诵者的200字简介、清晰生活照一张、通联地址、电话、微信等;
4、我们会组织专业编辑进行评选,优秀的音频诗探索“读诗”将随时发布,优秀的朗诵者将成为诗探索读诗团队重要成员,并将每年得到我们的图书奖励等;
5、本次音频征集截止时间为:2019年10月30日。
诗探索编辑部
2019年9月2日
附:“诗探索˙读诗”栏目朗诵篇目
苏金伞
苏金伞(1906——1997),原名苏鹤田,生于河南睢县。出版的诗集有《窗外》《鹁鹕鸟》《苏金伞诗选》等。
埋葬了的爱情
那时我们爱得正苦
常常一同到城外沙丘中漫步
她用手拢起了一个小小坟茔
插上几根枯草,说∶
这里埋葬了我们的爱情
第二天我独自来到这里
想把那座小沙堆移回家中
但什么也没有了
秋风在夜间已把它削平
第二年我又去凭吊
沙坡上雨水纵横,像她的泪痕
而沙地里已钻出几粒草芽
远远望去微微泛青
这不是枯草又发了芽
这是我们埋在地下的爱情
生了根
杜运燮
杜运燮(1918——2002),祖籍福建古田,生于马来西亚。出版的诗集有《诗四十首》《晚稻集》《你是我爱的第一个》《海城路上的求索》。
秋
连鸽哨也发出了成熟的音调,
过去了,那阵雨喧闹的夏季。
不再想那严峻的闷热的考验,
危险游泳中的细节回忆。
经历过春天萌芽的破土,
幼叶成长中的扭曲和受伤,
这些枝条在烈日下也狂热过,
差点在雨夜中迷失方向。
现在,平易的天空没有浮云,
山川明净,视野格外宽广;
智慧、感情都成熟的季节呵,
河水也像是来自更深处的源泉。
紊乱的气流经过发酵,
在山谷里酿成透明的好酒;
吹来的是第几阵秋意?醒人的香味
已把秋花秋叶深深染透。
街树也用红颜色暗示点什么,
自行车的车轮闪射着朝气;
吊车的长臂在高空指向远方,
秋阳在上面扫描丰收的信息。
洛夫
洛夫(1928——),原名莫洛夫,生于湖南衡阳,现居国外。出版的诗集有《灵河》《石室之死亡》《众荷喧哗》《因为风的缘故》《月光房子》等。
边界望乡
说着说着
我们就到了落马洲
雾正升起,我们在茫然中勒马四顾
手掌开始生汗
望远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
乱如风中的散发
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远山迎面飞来
把我撞成了
严重的内伤
病了病了
病得像山坡上那丛凋残的杜鹃
只剩下惟一的一朵
蹲在那块“禁止越界”的告示牌后面
咯血。而这时
一只白鹭从水田中惊起
飞越深圳
又猛然折了回来
而这时,鹧鸪以火发音
那冒烟的啼声
一句句
穿透异地三月的春寒
我被烧得双目尽赤,血脉贲张
你却竖起外衣的领子,回头问我
冷,还是
不冷?
惊蛰之后是春分
清明时节该不远了
我居然也听懂了广东的乡音
当雨水把莽莽大地
译成青色的语言
喏!你说,福田村再过去就是水围
故国的泥土,伸手可及
但我抓回来的仍是一掌冷雾
后记:1979年3月中旬应邀访港,16日上午余光中兄亲自开车陪我参观落马洲之边界,当时轻雾氤氲,望远镜中的故国山河隐约可见,而耳边正响起数十年未闻的鹧鸪啼叫,声声扣人心弦,所谓“近乡情怯”,大概就是我当时的心境吧。
梅绍静
梅绍静(1948——),女,生于重庆,现居北京。出版的诗集有《兰珍子》《唢呐声声》《她就是那个梅》《女娲的天空》。
杜鹃
单调的声音多么固执,
黑夜里传来杜鹃的歌声。
召唤逝去的还是未来临的?
苦苦地,
一声儿也不停。
我想起自己
——失去了多少时间啊?
到夜半,
还有鸟儿来提醒。
从前我是莺雏,
现在却像杜鹃
歌声既不温柔也不轻盈。
声音变了希望就变了吗?
不,祖国啊,
我要歌唱着迎接
你金黄的黎明。
失去的白天
可以用黑夜来弥补,
我要为你珍惜自己
青春的心灵......
李琦
李琦(1956——),女,生于哈尔滨,现居哈尔滨。出版的诗集有《帆.桅杆》《最初的天空》《芬芳的六月》《守在你梦的边缘》《李琦近作选》。
白 菊
1996年
岁月从一束白菊开始
每天,用清水与目光为它洗浴
贞洁的花朵
像一只静卧的鸟
它不飞走 是因为它作为花
只能在枝头飞翔
从绽开之初我就担心
它打开自己的愿望那么热烈
单纯而热情 一尘不染
它是否知道 牺牲已经开始
我知道花朵也有骨骼
它柔弱却倔强地抒情
让人想起目光单纯的诗人
开放
这是谁也不能制止的愿望
从荣到枯
一生一句圣洁的遗言
一生一场精神的大雪
今夜我的白菊
像个睡着的孩子
自然松驰地垂下手臂
窗外 大雪纷飞
那是白菊另外的样子
陈超
陈超(1958——2014),生于山西太原。出版的诗集有《热爱,是的》《陈超短诗选》等。
秋日郊外散步
京深高速公路的护栏加深了草场
暮色中我们散步在郊外干涸的河床
你散开洗过的秀发
谈起孩子病情好转
夕阳闪烁的金点将我的悒郁镀亮
秋天深了
柳条转黄是那么匆忙
凤仙花和草钩子也发出干燥的金光
雾幔安详缭绕徐徐合上四野
大自然的筵宴依依惜别地收场
西西,我们的心苍老的多么快,多么快
疲倦和岑寂道着珍重近年已频频叩访
十八年我们习惯了数不清的争辩与和解
是呵
有一道暗影就伴随一道光芒
你瞧,在离河岸二百米的棕色缓丘上
乡村墓群又将一对对辛劳的农人夫妇合葬
可就记得十年之前的夏日
那儿曾是我们游泳后晾衣的地方
携手漫游的青春已隔在岁月的那一旁
翻开旧相册
我们依旧结伴倚窗
不容易的人生像河床荒凉又发热的沙土路
在上帝的疏忽里也有上帝的慈祥
大解
大解(1957——),原名解文阁,河北青龙人。
干草车
沿河谷而下 马车在乌云下变小
大雨到来之前已有风 把土地打扫一遍
收割后的田野经不住吹拂
几棵柳树展开枝条像是要起飞
而干草车似乎太沉 被土地牢牢吸引
三匹黑马 也许是四匹
在河谷里拉着一辆干草车
那不是什么贵重的草
不值得大雨动怒 由北向南追逼而来
大雨追逼而来 马车夫
扶着车辕奔跑 风鼓着他的衣衫
像泼妇纠缠着他的身体
早年曾有闷雷摔倒在河谷
它不会善罢甘休 它肯定要报复
农民懂得躲藏
但在空荡的河谷里 马车无处藏身
三匹或四匹黑马裸露在天空下
正用它们的蹄子奔跑 在风中扬起尘土
乌云越压越低 雷声由远而近
孤伶笨重的干草车在河谷里蠕动
人们帮不了它 人们离它太远
而大雨就在车后追赶 大雨呈白色
在晚秋 在黄昏以前
这样的雨并不多见
丁立
丁立(1976——),原名丁莉,女,河南洛阳市人。
石榴花开了
我要为你梳妆
挽高高的唐髻
让你记住每一个阴柔的女子
古典仍是她的锋芒
节日一般 我环绕着你的手
采摘的动作
真像耳背的情人
宁愿保留对世界更大的无知
石榴花开了 好日子
但愿我能布衣荆裙
不动声色地裹走什么
但愿我的秋天只是一颗 为小小的幸福
而透不过气来的酸酸的石榴
我是盛唐的女人
发髻盘得高高的
长安的落日 拢得低低的
正如被时间淡忘的一本本史书
丰腴 仍是我
楔入现实的唯一的 美啊
杜涯
杜涯(1968——),女,河南许昌人。
无 限
我曾经去过一些地方
我见过青螺一样的岛屿
东海上如同银色玻璃的月光,后来我
看到大海在正午的阳光下茫茫流淌
我曾走在春暮的豫西山中,山民磨镰、浇麦
蹲在门前,端着海碗,傻傻地望我
我看到油桐花在他们的庭院中
在山坡上正静静飘落
在秦岭,我看到无名的花开了
又落了。我站在繁花下,想它们
一定是为着什么事情
才来到这寂寞人间
我也曾走在数条江河边,两岸村落林立
人民种植,收割,吃饭,生病,老去
河水流去了,他们留下来,做梦,叹息
后来我去到了高原,看到了永不化的雪峰
原始森林在不远处绵延、沉默
我感到心中的泪水开始滴落
那一天我坐在雪峰下,望着天空湛蓝
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到遥远的雪山
就像以往的岁月中不知道为什么
会去到其他地方
我记得有一年我坐在太行山上
晚风起了,夕阳开始沉落
连绵的群山在薄霭中渐渐隐去
我看到了西天闪耀的星光,接着在我头顶
满天的无边的繁星开始永恒闪烁
李南
李南(1964——),女,青海人。
野草湾
暮色来得多快 转眼间
看不清家的方向
蒿草盲目地跟在
稗草后边
白天的神龛
只剩下 漆黑一片
点灯 闩门
换衣的妇女
她需要稍稍侧过身去
我看见过正午的 野草湾
它喝天上的雨露
被远方的汽车
无限缩小
野草湾 信任菩萨
是个苦命的
村庄 它从不说话
只在狂风刮过地面后
挣扎了一下
熊焱
熊焱(1980——),原名熊盛荣,贵州瓮安人。
怀 念
夜雨落在窗外
像你说话的声音,小小
你在两年前匆匆离开,就仿佛是在昨天
你才出门去买菜。小小
这两年来,我一个人寂寞地过
寂寞地守着我内心的苦、破碎的生活
累了,念一些人,想一些事
或者躺在床上,像一艘破船
我把自己搁浅了。小小
在这里,你的魂还在
你留在枕上的呓语和呼吸还在
从火葬场到家门口的路,只要半小时了
小小,别挤公交,打的吧
你遗留的化妆品、衣服、数码像机……
我都完好地放在柜子里的。小小
它们和我一样,一直在等你回来
小小,现在是十点钟了,夜雨依然在下
我有事要出去了,小小
我把灯开着。那温暖的光亮
就像你,在两年前守候着我在深夜里疲惫的奔波
杨方
杨方(1975——),新疆伊犁人。
苹果树
那时候伊犁河边的杏花风一吹就落
河那边察不查尔的领地里散落着孤独吃草的马
锡伯族人在落日旁升起了他们细细的炊烟
烧茄子和烧辣子的味道顺着南风就吹进了
你家土墙的小院子
那些夜来香,那些葡萄架,那些墙头上小小的太阳花
那些俄罗斯风格的门窗玻璃明亮
镶花边的布帘子覆盖童年
多少往事。不能忘怀的还是那棵苹果树
每次回来我都要在树下坐上一整个下午
你母亲端来奶茶,杏干,葵花籽
她本来也应该是我的母亲
小时候为我梳麻花辫
现在在我面前小心地不提到你
看来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痛
你从青苹果中探出脸喊我的小名
然后虫子一样钻进苹果里不见了。恍惚是昨天
你钻进我心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咬
坐在树下我常常会被突然掉落的苹果砸中脑袋
就像是你在一个什么地方伸手打了我一下
你母亲已经包好了韭菜和芫荽的饺子
我好羡慕院子里那些一生都能在一起的韭菜和芫荽
它们绿得那么一致,老了就一起开出细碎的小白花
多么像两个青梅竹马的人
一起长大,又一起幸福地白头偕老
叶丽隽
叶丽隽(1972——),女,浙江丽水人。
灰姑娘
十八、九岁,各地辗转
曾经学画度芳年
有段时间,求学于高村的一个画室
我,育红、竹林和小园
彼此形影不离
一起写生、临摹、挨训
一起高谈阔论、踌躇满志
我们曾漫步于广阔的原野
在一座空坟前停下脚步
看四脚蜥蜴在阳光下热烈地交尾
也曾在月黑风高的夜晚
偷挖村民的地瓜
当黄昏来临
我晃着脚,坐在窗台上用单音吹口琴
她们则跟着曲调轻轻哼唱
郑钧的《灰姑娘》
……是的,一群真正的灰姑娘
在那时
摇头晃脑地吹奏着,哼唱着
每个人都觉得来日方长
波德莱尔(法国)
夏尔.波德莱尔(1821-1867),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
仇敌
我的青春只是一场阴暗的暴风雨,
星星点点,透过来明朗的太阳;
雷雨给过它这样的摧毁,如今
只有很少的红色果子留在我枝头上。
此刻我已经接近精神生活的秋天,
应该用铁铲和扒犁
重新翻耕这洪水后的土地,
洪水在地上留了些大坑像墓穴。
谁知道,我所梦想的新的花朵
许会找到增加活力的神秘的粮食
在这像海滩样被水冲过的土地上?
——呵,痛苦!呵,痛苦!时间蚕食着生命,
那阴森森的仇敌在侵蚀我们的心
它靠我们失去的血液成长,一天比一天强壮!
(陈敬容译)
洛尔迦(西班牙)
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1898-1936),二十世纪西班牙优秀诗人。
海水谣
在远方,
大海笑盈盈。
浪是牙齿,
天是嘴唇。
不安的少女,你卖的是什么,
要把你的乳房耸起?
——先生,我卖的是
大海的水。
乌黑的少年,你带的什么,
和你的血混在一起?
——先生,我带的是
大海的水。
这些咸的泪水,
妈啊,是从哪儿来的?
——先生,我哭出的是
大海的水。
心儿啊,这苦味儿
是从哪里来的?
——比这苦得多呢,
大海的水。
在远方,
大海笑盈盈。
浪是牙齿,
天是嘴唇。
(戴望舒译)
聂鲁达(智利)
巴勃鲁·聂鲁达(1904—1973),智利当代著名诗人,1971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第六首情诗
我记得你去秋的神情,
你戴着灰贝雷帽,心绪平静。
黄昏的火苗在你眼中闪耀,
树叶在你心灵的水面飘落。
你象藤枝偎依在我怀里,
叶子倾听你缓慢安详的声音。
迷惘的篝火,我的渴望在燃烧。
甜蜜的蓝风信子在我心灵盘绕。
我感到你的眼睛在漫游,秋天很遥远,
灰色的贝雷帽,呢喃的鸟语,宁静的心房,
那是我深切渴望飞向的地方,
我欢乐的亲吻灼热地印上。
在船上了望天空。从山冈远眺田野。
你的回忆是亮光、是烟云、是一池静水!
傍晚的红霞在你眼睛深处燃烧,
秋天的枯叶在你心灵里旋舞。
(王永年译)
沃伦(美国)
罗伯特·佩恩·沃伦( 1905—1989),美国第一任桂冠诗人。
世事沧桑话鸟鸣
那只是一只鸟在晚上鸣叫,认不出是什么鸟,
当我从泉边取水回来,走过满是石头的牧场,
我站得那么静,头上的天空和水桶里的天空一样静。
多少年过去,多少地方多少脸都淡漠了,有的人已谢世,
而我站在远方,夜那么静,我终于肯定
我最怀念的,不是那些终将消逝的事物,
而是鸟鸣时那种宁静。
(赵毅衡 译)
埃利蒂斯(希腊)
奥迪塞乌斯·埃利蒂斯(1911-1996),希腊诗人。1979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疯狂的石榴树
在这些刷白的庭园中,当南风
悄悄拂过有拱顶的走廊,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在阳光中跳跃,在风的嬉戏和絮语中
撒落她果实累累的欢笑?告诉我,
当大清早在高空带着胜利的战果展示她的五光十色,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带着新生的枝叶在蹦跳?
当赤身裸体的姑娘们在草地上醒来,
用雪白的手采摘青青的三叶草,
在梦的边缘上游荡,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出其不意地把亮光照到她们新编的篮子上,
使她们的名字在鸟儿的歌声中回响,告诉我,
是那疯了的石榴树与多云的天空在较量?
当白昼用七色彩羽令人妒羡地打扮起来,
用上千支炫目的三棱镜围住不朽的太阳,
告诉我,是那疯了的石榴树
抓住了一匹受百鞭之笞而狂奔的马的尾鬃,
它不悲哀,不诉苦;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高声叫嚷着正在绽露的新生的希望?
告诉我,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老远地欢迎我们,
抛掷着煤火一样的多叶的手帕,
当大海就要为涨了上千次,退向冷僻海岸的潮水
投放成千只船舶,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
使高悬于透明空中的帆吱吱地响?
高高悬挂的绿色葡萄串,洋洋得意地发着光,
狂欢着,充满下坠的危险,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在世界的中央用光亮粉碎了
魔鬼的险恶的气候,它用白昼的桔黄色的衣领到处伸展,
那衣领绣满了黎明的歌声,告诉我,
是那疯狂的石榴树迅速地把白昼的绸衫揭开了?
在四月初春的裙子和八月中旬的蝉声中,
告诉我,那个欢跳的她,狂怒的她,诱人的她,
那驱逐一切恶意的黑色的、邪恶的阴影的人儿,
把晕头转向的鸟倾泻于太阳胸脯上的人儿,
告诉我,在万物怀里,在我们最深沉的梦乡里,
展开翅膀的她,就是那疯狂的石榴树吗?
(袁可嘉译)
狄兰·托马斯(英国)
狄兰·托马斯(1914–1953),英国作家、诗人。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赤条条的死人一定会
和风中的人西天的月合为一体;
等他们的骨头被剔净而干净的骨头又消失,
他们的臂肘和脚下一定会有星星;
他们虽然发狂却一定会清醒,
他们虽然沉沦沧海却一定会复生,
虽然情人会泯灭爱情却一定长存;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在大海的曲折迂回下久卧
他们决不会象风一样消逝;
当筋疲骨松时在拉肢刑架上挣扎,
虽然绑在刑车上,他们却一定不会屈服;
信仰在他们手中一定会折断,
独角兽般的邪恶也一定会把他们刺穿;
纵使四分五裂他们也决不呻吟;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海鸥不会再在他们耳边啼叫
波涛也不会再在海岸上喧哗冲击;
一朵花开处也不会再有
一朵花迎着风雨招展;
虽然他们又疯又僵死,
人物的头角将从雏菊中崭露;
在太阳中碎裂直到太阳崩溃,
死亡也一定不会战胜。
(巫宁坤 译)
赖特(美国)
詹姆斯•赖特(1927-1980),与罗伯特•勃莱一起创建“深度意象”诗歌流派美国诗人。
在明尼苏达州的松树岛威廉•达菲农庄躺在的吊床上作
头上,我看见青铜色的蝴蝶
沉睡在黑色的枝头,
在绿荫中被风吹动,像片叶子。
山谷下,空房子的后面
牛铃一声接一声
走进晌午的深处。
我的右边,
两棵松树下,铺满阳光的田里,
去年马匹遗下的粪堆
发出火光,变成金色的石头。
我仰身向后,当暝色四合,
一只幼鹰滑过,寻找它的家。
我已虚度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