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的精神病

我是1979年考入某某学院的，在我19岁的那年。1982年4月我因为神经官能症休学了11个月。在家休学期间，我在家玩魔方时，一时奇思妙想，设计出来了当时人们认为还不能发明的4乘4的魔方图纸，接着我有设计初了2乘2，5乘5的魔方图纸。稍微有一点机械设计基础的人看了我的设计图纸，都认为我的发明是切实可行的新发明。1983年3月初，我到某某学院去复学，我便在学院里宣扬我的发明。当时的学院里的机械零件教研室的老师也认可了我的发明。原寝室的同学也对我开玩笑说：“你一人得道，我们鸡犬升天。”一时我真的有些高兴的发了狂，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吹牛话。自认为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很快，系领导和指导员找到了我，对我说：“学院非常重视你的发明，给你安排了单间宿舍，明天还会派专车送你到市医院去检查身体。”我信以为真，于是我当晚就搬进了单间宿舍。果然，第二天早上，校医院就派了医院的救护车，并由专人护送我到市神经精神病院。直到我被关进精神病院住院部，我才恍然觉悟，我被人算计了。我真是气疯了，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百口莫辩，真是比窦娥还怨，我简直愤怒焦躁到了极点。医师会诊确认我患有偏热性精神分裂症，对我进行强制治疗。第二天，我的父亲也感到了医院。我父亲不听我的百般解释，仍然相信系领导的谎言，指望我还能像系领导答应的那样：我病好后就可以复学。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的父亲也开始有点觉悟了，与学院系领导交涉、解释。系领导列出了他们听到的我所谓的被歪曲了的精神失常的言行事列，并说我的病是医师确诊的，要我安心治疗，现在还是工费医疗。因为药物作用，我变得思维呆滞，双目失神。后来我在一位自称发展和超越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年轻的大学讲师的病友的开导下，开始配合治疗。有经验的病友都说：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人，只有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人，配合医生的治疗，尽量表现正常，方能少受点罪，尽快地出院；反之，医师就会让你受尽酷刑，如高压电击，加大严重影响人体肝肾功能的治疗用药，穿上捆绑式的保护衣，实行连做梦都没有的肝昏迷等等。有些人在这里一关就是好几年。那位年轻的大学讲师好像是我们这个病区里罪潇洒的一位病人，他总是安静地在那里看书和思考，他只和几位他认为比较正常的病人语言交流。他对我说过：“我坚持自己的哲学观点是正确的，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得道修正和发展。”因为他竟然敢挑战经典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权威，语出惊人。他的学院领导就安排他进了精神病院。他是自愿住到精神病院里来的，医师也没有怎么管他。他不用工作，工资照拿。但是，我要是在这里住下去，我的学业就耽误了，我的功课已经挂了一科。我想：复学是没有指望了，还是争取找点出去为好。于是，我就学乖了。医师果然减少了我的药物用量，最后，我的身心才没有被药物治疗程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三个月后，医师让我正式出院，之前还让我假出院一次，相似于监狱的罪犯假释。办理出院手续时，医师给我开了三年的药品，嘱咐我的父亲说：“你儿子的病无法治愈，只能药物控制，一定要按时服药。”后来，我被学院强制退学。不久后，我在报刊上看到新闻报道：大学老师某某发明了4乘4的魔方和5乘5的魔方。我出院后，我坚持不再吃那些药品，也慢慢滴从失学打击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的精神状态也逐步恢复了正常，但我还是一个带着精神病帽子的人。与我交往的人都不相信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至今我还搞不清楚：我究竟得没得过精神病？我承认，我曾经疯狂过，特别是从精神病医院出院后，确实精神很不正常。因为我没有坚持吃那些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我的精神才逐步恢复了正常。后来，我才明白：精神病医师很难治好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而精神病医师要把一个正常的人治疗乘真正的精神病人并不难。

再往后，我经常听到获看到一些新闻报道：有些精神正常的人，因为种种家庭和社会矛盾，被人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些出院后还保持精神正常的人，有些人经过奋力抗争，终于恢复了名誉；有些人还获得了赔偿。但是，这些能沉怨昭雪的人只是极少数。有多少精神正常的人进了精神病院后，就被治疗乘了真正的精神病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比我还惨更怨的人多的是。庆幸的是，我这个被精神病医师宣布不可治愈的精神病人，却不治而愈了，但我还是一个法定的精神病人。我不可能获得体制内的正式工作，我只能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求生。

90年3月，我因为自制氢气充氢气球卖，音氢气发生器爆炸而被烧碱化学烧伤而导致双目失明。后来我就以算命为生，历经多少悲欢离合，一直苟活到了现在。有些人总是想问我：我的精神病是怎么回事？实际上我也很难说清楚，具体情况要比我上面写的复杂得多。我是一个人生的失败者，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年少轻狂，一错再错造成的，这也是我的命。我并不想怨天尤人，在盲人群体中我还是算生活的比较幸福的人，我随遇而安，正在用平常的心慢慢变老。朋友们，人生短暂，过去的属于死神，珍惜现在的每一天，希望在明天。